永远有多远

    （一） 
    “永远有多远？” 
    “永远就是你老到头发花白，我的牙齿掉光，仙乐和乖乖都跑不动的时候……” 
    “那时候我还能跟着你吗？” 
    “当然可以！只要你不嫌累！”  

     一滴眼泪滴落在梳妆台上，溅起小小的水花，镜中人一身华装，泪水弄花了精心描摹的桩容。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，她却开心不起来。确切的说，到了这个城市她就只开心过两次，一次是炫风征战回来的时候，可惜快乐只持续了短短几分钟，他与她擦身而过，再跟团长汇报过战果后，又匆匆离开。第二次，是他托人带回来的一条泪状项链，说是给她的礼物，那天是她十七岁生日。

    冰蔓敲门进来的时候，水滴已经抹去了脸上的泪痕，在补画着微花的妆。 

    “水水，你今天可真漂亮啊！不要画了啦！可以了啦，大家都在等着你呢，你不知道团长那样！坐立不安的，好象怕你跑了一样！” 

    水滴微笑，冰蔓是她入了城以后才认识的，年长她3岁，平日里对她很好，象姐妹一样。平时人好象嘻嘻哈哈没谱一样，上了战场，马上变了个人似的，一脸严肃，战术指挥的出神入化，有种似乎女神雅典娜的美。她带领的第八队效率一直很高，不过主要以保护团长为主，也很少出任务。不象炫风的十一队，常年在外，都是重大事件…… 

    当冰蔓搀扶着水滴走进礼堂的时候，大家都站了起来。门口2只乖巧的暗夜幻兽放出绚丽的魔法，礼堂两边还有2排精灵演奏着乐器，路上撒满了鲜花花瓣。傲月如同孩子般的笑着，脸上居然染起了一片红晕，让人不能想象他是以往那个一皱眉头让神鬼都惧怕的人，统领一方的血溅轩辕的团长。婚礼异常盛大，人们的祝福、鲜花弥漫着整个场子。她注意到炫风依然没回来，这个他策划的婚礼，他没有参加，连祝福都没有带到……她是全场的焦点，好象童话故事里的灰姑娘，她的婚礼，那个给她玻璃鞋的人没有来…… 

    十三岁以前，她没有名字，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，从有记忆开始，她就是砺风戈壁一个商人的奴隶，商人从雷鸣大陆买进戈壁缺少的水和一些药物，在砺风戈壁出售，再将从人们手上便宜收购来的战利品高价卖回雷鸣大陆，而她是帮着商人背货物，牵骆驼，干一切商人不愿意干的杂务。她习惯了商人的鞭打，长期的鞭打已经让她的痛觉迟钝，但是他依然会照着商人的话去做任何事情，因为这是我的命运……之前她一直这么认为着，直到那个人的出现…… 

    她想，也许当时她还存着一些生存的欲望，不然，当他出现在她眼前时我怎么会一直望着他，任由商人的鞭子落在她身上，只是缩在墙角，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这个路过的男子…… 

    他牵着马走近商人的摊位，她看到他冰蓝如海水的眼睛，那水中藏着什么东西，她不知道。当他到摊位前时，商人敏锐的嗅觉，让他明白这个男子是个大金主！马上换上一脸献媚的表情：   

    “先生您想要些什么？？我们这里什么都有！！都是好东西！一般地方可买不到的！” 

    男子只扫了一眼摊位，把目光转到她身上，她依然愣愣的望着他，缩在墙角里。 

    “这个孩子是你的奴隶？” 

    那是她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，遥远而飘渺……商人讨好的点着头，一边询问着他是否需要什么，男子掏出一带金币: 

    “我要这个孩子！” 

    商人的两只眼睛开始发光，一把抢过鼓囊的钱袋 

    “好说好说~这孩子可乖巧了！以后他就归客人你了！” 

    一句话！她被商人象他的所有货物一样的卖掉了！而且价钱不菲，她临走时回头听到商人低囔的说： 

    “真是个傻子，我花20个金币买来的东西~居然能换到这么大一袋子……” 

    (二) 
    牧师叫了她名字，水滴微微回了下神，点点头：  

    “我愿意！”  

    人群开始哄笑，傲月脸上的微红扩大了一圈。有人起哄：  

    “团长夫人着急了！我说牧师啊，你就别废话了，直接到宣誓之吻吧！”  

    冰蔓拉拉水滴的手，小声告诉她才刚读到宣言中段，还没到宣誓呢。水滴有点尴尬，傲月在一边，将握着她的手紧了紧，她看了看边上的男子。是的，以后她将成为他的妻子，从这一刻开始，她必须要学会忘记了，毕竟，炫风不是把她当作礼物一样，送给了别人吗，虽然他对她从没有过誓言，只是她以为能一直跟在他后面而已……  

    牧师长长的宣言结束了，然后是宣誓。傲月拉着水滴的手，她感觉到他的掌心有些微汗，对着牧师大声而坚定  

    “我愿意！”  

    之后他看着她，她看出他眼里的紧张，和温柔。  

    这个男人爱着她，她知道，从他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她就知道，只不过那时候她的眼里只有炫风一个人。她跟在他后面走进大殿，紫色的长袍拖及地面，傲月就高高的坐在他专属的座位上，炫风单跪着向他行礼：  

    “团长，我回来了！”  

    水滴跟在他后面，对着上座的男子，也行了个大礼。傲月从位置上下来，将炫风扶起，眼光却落在了她的身上，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美丽。她明白那种眼神，她也明白自己的美丽，她十六岁了，不再是十三岁时的那个小丫头了，不再是一头干枯的发黄的头发，身上带着泥土腥味的小女孩了！这三年她跟随着炫风学习各种精深的魔法，夜里一个人偷偷练习，魔法的反扑，火焰的灼伤她都忍了，为了能跟帮上他，不要一直被他保护。她每天醒来就精心的梳洗头发，挑选穿着，学习各种礼节用词，让自己优雅，为了让他能带她出入任何地方。不过，那只是为了他。她明白傲月的眼神，许多男子看到她都有这种眼神，她不在乎，哪怕那人是统领一方的军团团长。  

    “我愿意！”  

    她看到傲月如同孩子般的笑脸，她也微笑，她应该感到幸福，她想她会幸福的，哪怕没有那个有如海水眼神的男子。她应该学会忘记了……  

    “看到团长了吗？”  

    “风队长回来了，团长在大殿会见他呢。”  

    水滴问路过的一个小战士，小战士的回答让水滴的心微微抽了抽。她婚礼过后的三个月，他总算是回来了，她移步向大殿走去。当看到那双眼睛，她的脚步顿了下，傲月跟炫风在笑谈着，她走过去微微欠身，在傲月边上的位置坐下了。  

    “夫人婚后是越发漂亮了，比走之前记忆里美丽许多！”  

    “我以前就很漂亮！”  

    水滴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好象以前一样玩笑，她听出来他的话已经疏远了，脱口而出，就有些幽怨。发现后马上就转移了话题  

    “风队长，你总算回来了，你自己策划的婚礼你都没空来参加。”  

    “呵呵，本来想忙完这个任务刚好赶回来的，谁知道兽军残留部队突然反扑，忙了三个月才彻底消灭残军，这不马上赶回来给团长跟团长夫人请罪来了！”  

    “你小子又不经命令！自己行动！领功来了！不过害我老婆生气了！这次的任务功劳抵消了！”  

    “不会吧！怎么这样啊！没人性！”  

    ……  

    之后傲月与炫风聊了些什么她便听不下去了，她明白，从此以后她为团长夫人，他为臣，中间有条跨不过的沟，就这么横着了……  
    （三） 
    “团长，有急报！”  

    水滴在傲月的书房找些古老的魔法书籍，想无聊时候学习研读打发时间，一个小战士匆忙闯了进来。  

    “什么事情？”  
    “风队长勾结兽军叛乱了！”  
    水滴偶尔也帮忙傲月打理军务，一些小战役她也会上阵，她不想只是坐在基地无所事事的，所以小战士汇报的时候也没有顾忌她在场，可是这个消息让她手上的书划落了，续而撞到一边堆积的文卷，散落了一地，发出巨大的声响。

    傲月回头看了眼水滴，她背对着他将地上的文卷一个个堆好。  

    “全员作战准备！下通缉令，全力追捕叛徒！”  

    树心村外的河边，炫风将一个头发上还沾着沙砾的小孩抱下马，给了她一套新衣服，那是刚在村里买的  

    “你去河里洗洗，看你脏的！我去生火，你洗完换好衣服就过来！”  

    小孩点点头，向河边走去。炫风将马放在草地上自己吃草，就去找了些干柴生起了篝火。顺便抓了几只野兽烤着，烤的差不多的时候，他看到那个他买来的小孩已经换好新衣服朝他走来，他示意她坐下。  

    “你是女孩吧？刚才你那样子真没注意！呵呵~你叫什么名字？”小女孩摇摇头，炫风笑了笑， 
 
    “差点忘了，那些商人都不给奴隶起名字！真起了也很难听！那么我给你想一个吧！”  

    小女孩定定的看着他。  

    “叫水滴吧！挺好听的！怎么样？”  

    “水滴……？”  

    “恩！水滴！你现在还湿淋淋的！叫水滴最好了！哈哈”  

    小女孩看到他笑，也跟着笑起来，在夜晚却如同阳光初露。  

    “恩！”  

    “我叫炫风，你以后就跟着我吧，不过你不再是奴隶了，你想干吗就能干吗！不过最好别做危险的事情……”  

    “恩！”  

    水滴用力的点头，笑的很开心，那年她十三岁，她有了个名字叫水滴，她知道给她起名字的人也有个名字叫炫风……  

    “水滴你看我抓到什么了！两只迷路的小幻兽！哈哈！烤来吃！”  

    两只狐狸样的小东西被炫风提着尾巴，似乎挣扎的没力气了，只是一直在发抖，无辜的小眼睛眨巴眨巴的。  

    “哎呀！好可爱！你好残忍哦！怎么可以吃嘛！”  

    水滴一把抱过两只小幻兽，抚摸着，安慰他们，两只小家伙似乎被吓怕了，直往水滴怀里钻，发出呜呜的声音。  

    “开玩笑的啦，本来就是抓来给你玩的！你养的好的话，他们还会学着你放魔法呢！”  

    “真的？”  

    “骗你干吗？很多人战斗都带幻兽补助战斗呢！只不过这两只还小，有的你教了！”  

    炫风叉腰看着水滴对两只小家伙爱不释手的样子，笑着给她解说关于幻兽的种种，正数到一半，听到水滴叫他  

    “风，它叫仙乐！它叫乖乖！我给它们起的名字！你说好不好！”  

    他看到水滴兴奋的指着一只叫幻兽叫“仙乐”，又指着另一只叫“乖乖”，他哪里分的清楚这两只小家伙谁是谁啊，都长的一个样！不过他知道他前面的话白说了，水滴一句都没听进去！翻了翻白眼，他决定去找真正的晚餐，要不他真的要拿他们开菜了……  

    “水滴，我得回去了，好累哦！真不想回去！可是团长给我放的四年长假到期了，我得回去报到了，一个人自在逍遥的多好啊！哎……”  

    “不想回去就别回去咯！”  

    炫风将手枕在头下面，靠在一个大树干上，抬头看了下坐在树枝上晃着脚的水滴，才三年时间，水滴已经成了一个大姑娘了，除了在他面前依然调皮的好象小孩一样，平时他入城，她随他的时候也是很淑女的。当初抓来的两只小幻兽也长的很很大了，也学会了不少魔法。帮着水滴跟他杀过好几次魔人。  

    “那怎么可以！答应了傲月四年为期！一定回去接管军团的队长职务！而且他是我很敬佩的一个人哦！才十九岁就创建了血溅轩辕，之后一个人打理这么大一个军团，扩建到这么大的规模，我很佩服他的才能！而且……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啊……”  

    水滴摸摸乖乖的头，乖乖在他怀里蹭了下，舔舔她的手指。她低头看到炫风脸上带着笑容，似乎在回想什么，她不明白他既然不想回去为什么又要回去，他不是一向说什么事情自己开心就好了吗？不明白就不想了！水滴用力揉揉乖乖的头，好象思考的是它一样，仙乐蹲在一边迷茫的看着她……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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