飞翔在那片海（五）

七、英雄

    夜晚的沙漠冷得刺骨，我们找了旧城墙的一个角落点起了一堆篝火。我跟缇索围着火堆低头坐着，一动也没有动。我微微地抬起了头，用余光看了一眼老队长：他靠着城墙斜躺着，似乎想坐起来，但又没有一点力气；他也可以躺下的，但是他不想，怕躺下了，就再也站不起来了。

    篝火在沙地上闪烁跳动着，蓝得成了黑色的天幕上挂着一弦月。一闪一闪的火光在他的脸上跳动着，映得他的脸也阴晴不定起来，我知道他一定是非常痛苦的，但却强忍着痛不让我们看见。

    “你还好吗”我轻轻地走了过去。

    “我不会有事的，年轻人。”

    “我们出来的时候有十个人，现在只剩下了三个人，以后该怎么办呢”

　　“你听过四海之王阿格里斯的传说吗”

　　“当然听过，那个传说是真的吗”

    他微微地点点头，“那座石门就在沙漠的最南边，是通往死亡岛的唯一途径，那里才是魔王斯卡鲁的藏身之处。勇敢地去吧，也许你们就是传说中的那个人啊。”

　　“我们！”

　　“是的，你跟缇索，就算最后剩下了一个人，也要勇敢地走下去。”

　　“可是~”

　　“年轻人，没有可是。不要忘记我们的使命，沿着传说，一路向前。”老人的眸子里是灼灼的光。

　　我会心地点了点头。

　　他微笑，用劲了全身的力气坐了起来：“我最后还有两样东西要送给你们，你要好好听着。”

　　“嗯。”

　　“对于你的剑术，我已经很难再挑出毛病了，但是我还有一招必杀技能要教给你，那是我在剑气斩的基础上自己领悟出来了，我把它叫做灭魔斩。实际上是一招范围连斩，它能够同时攻击多个目标，在对付魔族的时候，比剑气斩要实用得多。你已经能够熟练地使用剑气斩了，所以学起来也不难，我没有力气站起来亲自教你了，这里有一本灭魔斩的技能卷轴，凭你的天资我相信一定能够很快领悟的。”

　　我恭恭敬敬地接过了那本卷轴。

　　“缇索，你，过来。”他似乎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。

　　缇索走到了他的面前，半蹲着。

　　老人颤颤微微地从怀里拿出了一根光芒四射的项链：“这个紫金项链是你师傅托我带给你的，我怕以后没有机会给你了。另外，你师傅还要我告诉你，他能教你的都已经教你了，更强大的魔法需要你自己去领悟了。”

　　缇索伸出双手接了过去。

　　老人缓缓地将手放了下来：“你们，不用，担心，我。我的，兄弟们，都――在――这――里――啊。”

　　说完，他紧紧地闭上了眼睛，再也没有奇迹发生了。

    我跟缇索久久地跪在他的跟前，眼泪灵性地划过了脸庞。那一刻，我亲眼看着一位英雄，永远地离开了。

　　可是，永远有多远

　　有的时候，它就是生与死的距离。

　　缇索疯了一样地跑到了墙角坐了下来，双手抱住了脚，浑身都在颤抖。我赶忙跑了过去。

　　“缇索，你没有事吧！”

　　他没说话，只是抬起头看着我，眼睛红红的。

　　说实话，这一天发生的事情，足以让任何一个普通的人疯掉。对我们来说：第一次来到这么遥远的地方，第一次与这么多的怪物战斗，第一次经历了生与死的考验，第一次亲眼看着同伴们一个个死去。

　　“缇索，你要振作，我们还有使命没有完成。”我拍拍他的肩膀。

　　“桑迪，我真的好害怕，以前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恐惧。”他的嘴唇都在颤抖，“难道你不怕死吗”

　　“我早就已经把自己当成是一个死掉的人了。”我的唇角带着三分的笑意。

　　他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我。

　　“缇索，我以前也跟你一样，都是为了寻找自己的身世才来参加这次任务的。但是老队长让我明白了很多，我们每一个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都对我们的大陆有一份责任，从我们背起那份使命的时候起，我们都不可以惧怕死亡。当老队长死去的那一刻，我更加坚信，我们一定是传说中的那个人，就算最后只剩下一个人了也一定要沿着传说中的那条路，一直走下去。”

    缇索的眼神依然直直地看着我，似乎已经不再恐惧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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